第15版:百姓写手连载
 
 
 
2012年6月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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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来的叮咛
■刘建华

  人到中年,在家里承上启下,扶老携幼,才知道自己很重要。

  年轻时的母亲干起活儿来能以一当十,女人做的活计自然不在话下,属于男人的犁镂锄钯,包括砌墙铺路的活儿,她也样样在行。母亲姊妹七个,她排行老二。大姨十五岁就入伍了,母亲早早就成了我姥姥的靠山,是她抱大了五个妹妹。姊妹七个只有她没得读书,生活将她历练的多了男人的刚强,少了女性的温柔。

  母亲勤劳、能干、要强。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早早做好饭,洗衣劈柴,打扫庭院。出工的铃声敲响前,已经把家里的事务收拾停当。早起三光,晚起三慌,是她常说的一句话。后来,我们姊妹四个都没睡懒觉的习惯,喜欢今日事今日毕,这和她的影响分不开。

  如今,日渐衰老的父母,把儿女当成了他们的地和天。每天能到他们跟前去看一看,聊一聊,都能成为他们在同龄人面前的自豪和夸耀。有一阵子腰痛、脖子痛厉害,母亲得知后,央求我下班后拐到家,用她的办法试试。母亲拿出存放多年的白酒,倒进瓷碗里一些,点着。淡蓝色的火苗不停地蹿动。母亲快速地撩起火苗在我背部拍洗,碗里的酒燃尽后,再续上。近半个小时,瓷碗烧得发烫。我担心火会灼伤母亲的手,几次要爬起来,母亲都佯装发怒制止了我。半小时的侧身,对正常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股骨头坏死,架着双拐,又受中风影响,手指不灵便的母亲来说,时间太长了。

  母亲的土法还真有效,我感觉好多了。开门要走,母亲跟在我身后反复说:“明天,别忘了再来洗洗。”我心里想着回家要忙活的事,嘴里“嗯嗯”着急匆匆下楼去。隐约听见母亲一直在说话。出了楼洞口,走到楼西头拐角处,身后飘来的声音一下清晰了。“你要记住,可别太累了,别像我,年轻时干起活来不惜力,到老了浑身是病……”我回头,看见母亲正扒开窗户探出头大声叮嘱我。霎时,泪,夺眶而出。我赶紧擦去,跑到窗户下,极力用平静的声音笑着对她说:“娘,我记住了,你放心吧,我没事。”人到中年,还能享受到父母的舐犊之情,是何等幸运!作为孩子,我无法让父母长生不老,但让他们收获慰藉,我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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