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候鸟,春去冬归∕你是一只候鸟,冬来春去∕我们是一对忠贞的相思鸟∕追逐着太阳相会——∕不是在秋高气爽的鹊桥∕而是在飞雪纯洁的冬季……
翻阅资料,偶然发现1971年12月1日,我写给到部队探亲的新婚妻子的一首小诗-《一对忠贞的相思鸟》。尽管如今读来幼稚、可笑。但却情真意切、耐人寻味。小诗犹如一双温暖、友爱的大手,一下子把我拽入到当年我们夫妻两地分居、过家家似的候鸟生活。
我是当兵5年后的1971年3月和爱人李云兰结婚的。到1982年,爱人、孩子从农村随军到部队,我们整整过了十多年的两地分居生活。
我当的是测绘兵。就像候鸟,每年冰消雪融,天一转暖,我们就背起仪器离开营房,天南地北描绘祖国的壮丽山河。秋末冬初,花谢了,天冷了,我们就像南飞的大雁从四面八方又返回军营,越冬休整,备战来年。特定的工作条件和环境决定了我们平时无法顾及家庭,与爱人和孩子团聚也只有在冬季。所以,爱人也成了特定的候鸟,每年冬天都会拖儿带女千里探亲到军营,享受一年一度的团聚生活。
我老家在豫东农村,爱人负担最重时家里有6口人,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年幼的3个孩子。在那经济落后、生活贫穷、靠挣工分吃饭的年代里,爱人既要参加生产队劳动,又要孝敬父母、照顾儿女、料理家务……一天到晚负荷之重可想而知。但是,再苦再累她从无怨言,就像一头忠实的黄牛,默默无闻地奉献着。尤其让我感动、难忘和愧疚的是:由于工作繁忙无法脱身,3个孩子出生时,我都没在她身边;父亲病故时,我正在西藏搞测量;每逢春播秋收,她都挥汗如雨,累弯了腰……她以“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支撑起一个家,承受着一个弱女子难以承受之重,激励和鼓舞着我安心服役、报效国家。有时想到家庭的困难,心疼爱人,在写给她的书信中流露出打退堂鼓的情緖,她总是真诚安慰,劝导说:“自古忠孝两难全,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农村就是这样,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家里有我呢,你就安心在部队干吧!”也正是有了爱人的忘我付出、深情鼓励,才使我在部队干了20余年。现在想来,歌曲《十五的月亮》写得何等好哇!“你在家乡耕耘着农田……你孝敬父母任劳任怨……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它真实地表达了我的心声,仿佛就是为我爱人而写的。
爱人的勤劳、贤惠、通情达理深深打动着我,对她我总觉有报不完的情、表不尽的爱。所以,每当冬季返回军营后,趁爱人农闲,我都及时通知她来部队,并早早打扫好房子,准备好米、面,买好糖块、水果,把炕烧得暖烘烘的……等待爱人和孩子的到来,尽最大努力营造温馨、甜蜜的生活环境,弥补对她们亏欠的愧疚。
爱人、孩子随军后,看是团聚,其实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依然过着分多聚少的生活。爱人仍像过去一样勤劳持家、当好后勤、一门心思支持着我…… (刘国运)
1975年冬,爱人和结伴探亲的同乡“军嫂”照的合影。前右一为爱人和两个孩子。
1982年,爱人随军搬家时路过北京,全家在天安门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