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张劲松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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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年不同,商水县大武乡李庄村农民张富堂没出地头儿,就把今夏收获的8000余斤小麦卖给了粮贩。“如今,超市里卖的啥都有,米、面、蔬菜……随吃随买。再说,在家里存粮也占空间。”
村里和张富堂一样的“零存粮”农户越来越多。有意思的是,张富堂父亲名叫张麦囤,从父亲的名字上看,上辈人对家里有个大粮仓是寄予很大希望的。近年来,粮食连年丰收,但农民家里的粮仓明显少了,越来越多的农民不再像过去那样把粮存在麦囤里,而是直接换成了钱。
“几年来,我家的小麦就没进过‘家’,都是直接让粮贩在地头儿拉走了。这不,麦茓子快成文物了。”村民李存粮笑呵呵地说。
李存粮——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出,上辈人对保存粮食的重视。
“一点儿不存,将来粮涨价了不后悔吗?”记者问。
“后悔啥,存粮食可麻烦了。粮食得先晒上两天,再装到袋里用车拉回家,来回搬运很累,有时还会被虫咬老鼠嗑……”李存粮说。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个农民们一直崇尚的信条正在农村发生变化。
前些年,因担心粮食涨价或者出现灾荒,村里家家户户都存口粮,一年到头还有节余。现在,农民打工一天能挣百元左右,够买几个月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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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李彪则不同,每年他都存千把斤小麦,够一家人的口粮,其余的全部卖掉。“我家吃的面都是自己打的,比买的面吃着放心,自己磨的面至少里面不会掺增白剂、高筋粉之类的东西”。
“藏粮于民”一直是我国传统的储粮方式,对于保障我国粮食安全有着积极作用,这也符合我国农村实际和农民的传统习惯。从现实来看,农民的这个习惯正在改变,打的粮食越来越多,而存的粮食越来越少。
市粮食局相关工作人员介绍,随着社会进步,国家富裕了,农民没了后顾之忧,所以许多农民也就不想着存粮食了。但是,如果我国一些偏远地区的农村遭遇灾害,粮食市场出现问题,农户家里没有存粮,外界粮食又难以及时运达,后果也很严重。只有居安思危,才能做到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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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在地头儿,一斤麦子的价钱是一块一毛四,昨天已经涨到一块一毛六分五了。根据往年经验,过段时间还会涨。”村民李三丙说,“一般来说,等上三四十天再卖,一斤麦子能多卖毛把钱哩。再说,我们现在也不急着用钱。”今年,李三丙家的四亩三分地打了5000多斤小麦,他原本准备的容量5000斤的茓子不够用了,他只好在这个茓子上放了个小茓子(如下图)。
对于商水县舒庄乡钟镇昌村村民位红莲来说,有另外一种存粮食的方式。“往年我都是把粮食存在邻村的面粉厂里,需要吃面换成面粉,或者等价格合适时可直接卖给面粉厂,这样也挺方便的。”位红莲说,由于她在面粉厂存的粮食至今还没吃完,今年她家的小麦没出地头全部卖给了粮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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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零存粮”户越来越多,可李庄村村民张汉国对粮食却有着别样的感情。记者到他家已是中午时分,他正和爱人收拾麦囤。只见他把自家平房东屋靠角落的水泥地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在水泥地上铺了两层塑料布,再把事先准备好的麦糠均匀地在塑料布上铺开,铺成直径约两米的圆形。“塑料布不能透气,麦糠必须是干燥的,这样才能保证茓子底部不受潮。”说话间,张汉国和妻子把院子里晒得发烫的铁皮茓子抬进了屋,放置在麦糠的上方。院子里,一块塑料布在地上躺着,它被卷成和铁皮茓子直径差不多的筒状,破损的地方他用胶布粘得严严实实,其中一头用绳子扎得结结实实。“我们把塑料布放入铁皮茓子里,然后把麦倒入塑料布里,倒满后再把塑料布的另一头用绳子扎紧,这样存放粮食即使不用药,麦子也不会生虫。”张汉国说,如今,铁皮茓子比起前些年用苇子编成的茓子强多了,“用苇子做的茓子容易受潮,年年粮食都生虫”。
说话的功夫,张汉国把一袋小麦扛上肩膀,放到茓子旁。他松开袋子口,金黄的小麦如粒粒黄金,映着张汉国淳朴的笑脸,蹦跳着进了麦囤。
“人家在地头就把粮食给卖了,你咋不卖呢?”
“把粮食卖完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有点儿舍不得。”张汉国说,他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年年青黄不接时,父母总是借亲戚、邻居家的粮食才能捱过去。在他的记忆中,儿时几乎没有吃过白面馍。“俺的余粮都是接着新麦后才舍得卖,这样我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