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三月乍暖，柳树在冬夜的梦中苏醒，枝苞青了，叶翠了。村南坑边柳树垂枝像绿色的丝带，在春风吹拂下，舞动着娇美身姿。这个时候，经过一冬冰封雪裹的村庄有了绿意，从此有了生机。特别是孩子们有了新春的朝气，他们三三两两走出家门，一蹦一跳地来到柳树旁，仰脸望去，满树枝条已经抽芽，大多展开青嫩的叶片。小伙伴们像发现什么秘密，突然惊喜起来：可以拧笛啊！他们像猴一样，抱住树干，两脚一蹬，前胸一纵，蹭蹭几下就攀到树上。天顺手脚麻利，第一个爬到树上，其他伙伴紧随其后。我不会上树，在下面一个劲儿地喊：给一枝！只有天顺应答：好！扑嗒，筷子粗的柳枝落到面前。天顺比我大三岁，制作柳笛熟巧。他把选中的枝条折下，去掉根梢，用两手轻轻逆向扭动，把枝条的皮扭松动后，抽出里面的白色木质，再把树皮管掐成两段，在一头用指甲掐去一截绿色的外皮，边掐边唱着童谣：

　　笛笛你响响，

　　我给你买麻糖，

　　爹不吃，娘不吃，

　　噢嘘噢嘘撂鸡吃。

　　他唱完放到嘴里试吹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学着他的样子试做，但由于不得要领，使劲太大，结果拧破了柳皮。天顺看看说，制作要讲方法，用力要均不要过猛。按照他介绍的方法，我又拿一枝柳条制作，这一次果然响了，发出低沉厚闷的声音。我说太难听，天顺说怨皮筒粗。我恳求改改声音，他说试试吧！他把一端咬咬又从另一端套一个细皮筒，再一吹变尖了，声音清脆高亢。不一会儿，伙伴们都制出柳笛，他们仰天使劲吹着，有底有高，有脆有憨，汇成一曲委婉的合唱。 

　　转眼三十多年，如今又一个春天来到。我应邀采访来到沙颍河王集段大堤，两旁柳树依依，河滩里油菜花簇拥着一片工地，正在建设沙颍河港口。听听，机器隆隆，看看，吊机悠悠，车轮滚滚，一片繁忙的闹春景象，我的心被这一春意打动，折一条柳枝拧拧，在皮筒的一端重复地边掐外皮边唱着即兴而发的歌谣：

　　笛笛你响响，

　　快把春天唱，

　　春明媚，洒春晖，

　　沙颍河码头一派新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