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是上世纪70年代初。那时,冬天格外寒冷,我的双脚跟被冻得稀巴烂。不到3天,我脚上的冻疮化了脓,靴子虽然能穿上,可脚疼得厉害,不能走路,上学成了最大问题,这下可把父亲急坏了。只上过两年私塾的父亲深知读书有用的道理,在他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上学。从我不能走路的那天起,父亲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每天往返四次背着我上下学。到了教室,父亲把我轻轻放下,再扶我坐到座位上,然后匆匆离去。而我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心里一阵酸楚,还夹杂着莫名的幸福感,但那只是对父亲施爱的模糊认识,根本读不懂父爱如山的真正涵义。
记得有一年下大雪,一连下了3天,大雪封门,父亲背着我艰难地走在上学的路上。当时,除了呼啸的北风外,只听见父亲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地响。半路上,趴在父亲背上的我听见他直喘气,我还看见他脸上的汗直往下流。由于父亲背上有负荷,走到冰冻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一路上,父亲背着我不知滑倒了多少次,可父亲不顾自己摔得有多疼,却心疼地对我说:“儿子,摔着你了,都是我不好。”听着父亲的话,我流泪了……
父亲边给我治疗,边继续背着我上下学。父亲背了我7天,7天后,父亲得了一场病,医生说是他劳累过度,需要休养。父爱如山、父爱如伞、父爱如树……回想起在父亲背上的7天,我常常流着眼泪缅怀父亲。
也许是长年累月辛勤劳作的缘故,父亲刚过60岁就离开了人间。他老人家如果现在活着,应该是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也是我们儿女尽孝的时候,可父亲却去了另一个世界。每每想起父亲的亲情和没有给我背他的机会,我都会因流下思念、愧疚的眼泪。
(高保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