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每年的端午节,母亲总会早早地起床,去靠近坑沿儿的地头割艾草,用红绳系着挂在堂屋门口。艾草有刺鼻的气味,母亲说能驱蚊辟邪,不过小孩子不喜欢闻这种气味。
挂好艾草后,母亲便开始做早饭,先打一锅绿豆稀饭,然后炸糖糕。放少许白糖或红糖在面饼里,团成球状后再双手合十把它压成圆饼。母亲自己动手烧火,她忙前忙后,忙上忙下,但很有头绪。糖糕在油锅里沉下去,浮上来,金黄金黄的。出锅了,不要急着吃,小心烫舌头,我可是被烫过的。
吃饭时每人可分到一个自家腌制的鸭蛋,这鸭蛋是年后就开始腌制的,只为麦忙和端午节而制。鸭蛋分批次放入坛子,每次都要做好标记,只有母亲明白她做的标记,她能清晰地记得哪些是先入坛子的,哪些是后入坛子的。等待鸭蛋腌制的过程比等着吃炸糖糕要难熬得多。我会每天盯着坛子,问母亲什么时候可以吃。大人们吃鸭蛋,总是先把鸭蛋大头轻轻磕破,用筷子掏着吃,很少有人把整个鸭蛋壳剥完再吃。小孩子们剥完蛋壳吃鸭蛋没少被嘲笑,手指上全是油,慌忙吮吸手指头。端午节这天的早饭最后一个菜是拍黄瓜,糖糕和鸭蛋吃腻了,吃块儿黄瓜清清口,再喝碗绿豆稀饭,美美的一顿早饭里充盈着母爱。
那时的我,不知道有粽子,也不知道有赛龙舟,更不知道有屈原,只知道有母亲。
(刘中华 郸城县秋渠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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