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朱保彰  金月全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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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兖氏家谱》记载，兖姓为罕见姓氏，是古部落领袖少昊金天氏（少昊氏名挚，字青阳，是黄帝之子，称金德王，也称金天氏，居桑都曲阜）的后裔，本姓孔，后因秦始皇灭圣时为避免姓孔被杀而改为姓兖。

　　正值盛夏，记者冒着酷暑在白集镇副镇长张辉的陪同下来到兖营村探访兖姓的来龙去脉。听说记者前来采访，村里的几位老人早早就在村里等候着。今年82岁的兖国相老人是镇政府的一名退休干部，身板硬朗，思维清晰，是参与过兖氏续家谱活动现今仅存的几个老人之一。谈起兖氏家族的起源及兖姓群体居所的变迁，老人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兖国相说，他们的姓与孔姓人是相通的，都是先贤孔子的后裔。至于为何放着孔氏耀眼圣人之后的尊姓不沿袭，而改为生僻的“兖”姓呢？相传，在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保持皇位的根基，大肆杀戮读书人，制造焚书坑儒和灭圣的残暴行径。更为残酷的是派出重兵在各个关口把守，严查过路的孔姓人，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杀一个，使不少孔姓人惶惶不可终日，人人大难临头。一天，6个山东籍的孔姓大汉从西方贩盐返回，行至山西的关口时遇到了兵役的盘查，在盘问他们姓什么时，领头的一个孔姓盐贩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忙用食指向额头揩汗。兵役见状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哑巴，你指着眼是说你姓眼啊？真是没听说过！算是长见识了。”随后盘问其他5个盐贩，也都点头称是，兵役将其一一放行。这一不经意的举动竟然能蒙混过关，且救了6条人命，很是侥幸。这6名孔姓盐贩知道前方凶多吉少，便不敢再回家，一路隐姓埋名，暂且以“眼”姓在山西居住了下来，6人在当地娶妻生子繁衍后代，他们的子孙自然而然地也都姓“眼”。这个“眼”姓，便是现今兖姓的雏形，“眼”姓逐渐演变成“陆兄”姓，就是上边是个“六”字，下面是个兄弟的兄字。

　　兖国相老人说，在改革开放以前，因为“兖”字生僻，很少有人认识，所以上了年纪的人对外人介绍自己姓什么时，都称自己姓“陆兄”，然后再告诉他人说是六字下面是个兄弟的兄字。在清代时期的《兖氏家谱》上则根本看不到“兖”字，都是用六字下面加个兄，但读的是“兖”字的读音。采访中，兖国相展示其家族的旧谱书上还用的是六字下面加个兄字。在第一代的居民身份证上，由于蜡纸打字机上没有六字下面加个兄这个字，姓是用手工写上去的。

　　在沈丘县白集镇西北5公里处有个叫兖营的行政村，这个1500多口人的行政村由3个姓组成，分别为楚姓、程姓和兖姓，其中兖姓1260多人，占全行政村人口总数的84%，而楚姓和程姓人是从附近村子搬过来居住的。据说，在全国，兖姓人不足1500人，兖营行政村是全国唯一一个兖姓人集中居住的村子，迄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分布在全国各地为数不多的兖姓人几乎都是从兖营村迁出去的。

　　兖姓人原是孔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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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兖姓人的苦难移民史

　　“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这首民谣在豫东大地已流传几百年，妇孺皆知。讲的是明孝宗朱佑僖（年号弘治），为开发豫东平原一马平川的土地，发展经济，增加国库收入，下令从山西洪洞县移民到豫东开荒种地的史实。这其中，就有当时蒙混过关、大难不死的“眼”氏家族，他们也拖儿带女来到豫东大地。弘治十年（公元1497年），明孝宗割陈、项、颍边隅置沈丘县县治，将山西洪洞来的不少移民都安置在了土地贫瘠、尚无人居住的沙颍河岸边。

　　年过古稀、曾参与兖氏家族续家谱活动的村民兖国民称，兖姓家族从山西洪洞县迁移到最初的倒栽槐村（今淮阳县豆门乡）后，一直到目前他所居住的这个村子算起，已经有500多年的历史。兖国民说，他在这个村属于第十代人了。听祖上人讲，当时从山西洪洞县迁来的“眼”姓人，男女老少统共只有几十口，被安置在沙颍河边的倒栽槐村。因人口稀少，不仅要受附近村民的欺辱，还因沙河堤岸上的长腿蚂蚁泛滥成灾，不仅蜇人咬人，还常常爬满锅碗瓢勺，十分令人厌恶。非但如此，长腿蚂蚁蜇人后，很难治愈，被蜇的地方容易溃烂，家禽牲畜被长腿蚂蚁蜇咬后则很快会死掉。由于河滩大多是沙砾盐碱地，土地贫瘠，“眼”姓人在倒栽槐的堤岸上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眼看无法在那里生活下去，族人中的掌门人四处去寻找适合居住和种田的地方，最终选定在蔡河滩边的花花庙附近（今沈丘与郸城的交界处），那里水草丰茂，宽阔的河滩有1华里宽，河滩两边是非常适宜生长五谷的肥沃黑土。自此，“眼”姓家族又开始了一次大规模的移民，全村人集体迁移到距离倒栽槐30公里远的蔡河边上开荒种地，并给自己的村取了个村名“眼滩”。为了告别过去的苦难，纪念先祖，族长又找了私塾先生给自己选了与“眼”字读音相同的字，六字下面加个兄，兖姓后人自称“陆兄”，寓意先祖的智慧和团结精神。

　　兖姓人在“眼滩”居住的日子好景不长，那里虽有宽阔的河道和热闹的码头，但是土匪时常出没。土匪往往在抢下货船货物的同时，顺手牵羊地将兖姓家人的财物洗劫一空。兖姓人面临的是：年年丰产、年年遭土匪洗劫。村民们无奈，只好再一次将村庄搬迁，从河东面肥沃之地，搬到河西面3公里远的低洼地方居住，取名“兖营”，意思是在那里安营扎寨对抗外来力量，因此兖营的村名一直沿用至今。当时的兖营村民虽然躲过了土匪的洗劫，但换来的是丰歉无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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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兖姓之根在兖营

　　据老人口口相传和现在的《兖氏家谱》记载，在清朝乾隆年间就有《兖氏家谱》的记载了，且代代相传。民国年间，秀才兖书华存放了一部家谱，兖书华在世时将家谱传给了村民兖文英，兖文英手中的那本家谱书在1948年被烧毁了。没有家谱自然不能给下一代取字续辈，为解决这个家族问题，1988年，由时任村支书兖文耀、村干部兖文运召集当地族人200多人，由退休大学教授兖国昌执笔续写家谱，通过为期1年时间的奔波查证，又新续出往后16代兖姓人的辈分，以及取名的用字，于1989年2月2日正式印刷了300多本《兖氏家谱》，分发给兖姓村民每户一册。

　　今年71岁的兖文轩谈到自己的家族颇为自豪。他向记者夸耀说，俺们兖姓人虽在全国较少，但家族保持了勤劳质朴、团结一致、吃苦能干的好传统，历朝历代都有知书达理的仁人志士。宋代兖公序是位仗义疏财的人士，曾散尽家财，赈济灾民，在当时非常有影响。同年代的兖尧叟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仁人，曾经做过知县。清代时期的兖在学任乡约，因爱打抱不平曾誉满乡里。同年代的兖书华是位善于郊游的名士。近代的兖效张是位持家有方的能手，为全村的公益事业作出过突出贡献。民国时期的兖文章是个乐善好施的慷慨大方的人士，资助了不少贫苦大众。兖文琴被誉为德勋学博士表，擅长中医，普济众生。恢复高考后，兖保霜成为全村第一个大学生，走出国门留学伊拉克……兖文轩老人一口气说出本家族的许多名人，脸上写满着自豪。

　　“全国各地的兖姓人，90%以上都是从俺村走出去的，也就是从我们村或招工、或当兵、或上学、或经商落户在外地的，虽说是全国各地，也不过一二百人。分布远的，有新疆石河子、山西运城、河北保定等，近的有项城王明口等。”村支书向记者介绍，在上世纪90年代，村里的退休教师兖国华曾花费两年多的时间到全国各地去寻找兖姓人，结果只找到了两个，一个是吉林省的兖中州，但他自幼失去父母，连自己的祖籍在哪里都不清楚；另一个是在新疆碰到的，结果一拉家常，竟是他爷爷从兖营到新疆贩运药材，落户在那里的，至今已经祖孙4代人了。记者曾在网上搜索“兖姓”，不少网页都语焉不详，有的只是百几十字，称是少昊金天氏的后裔，没有更详细的记载。

　　“兖姓人真正能集中居住，能有家谱的，在全国只有我们兖营这个行政村。”村支书介绍说，“因为兖姓的人口少，所以不少人都称我们村的人为吉普赛人，就是夸赞我们家族具有团结一致，吃苦耐劳，忍辱负重的精神。在民国时期，村里一个贩运盐的同族商人被附近村里的一个恶霸打死了，曝尸3天却不让埋葬。此举不仅让族上人受辱，更是伤了村民的自尊。族长动员各户卖家产、卖牲畜凑钱买兵器，与恶霸拼个你死我活，等兵器买好后，恶霸闻讯只好乖乖地将盐商进行厚葬，并登门谢罪，现在盐商的坟茔还在我们村头高高地筑起，标示着我们村人虽少但不可欺辱。”

　　兖姓人因人口稀少，能准确读出该姓读音的人并不多，所以不少兖姓村民都遭遇过尴尬事。上世纪70年代，该村有个叫铁蛋的青年到焦枝铁路当工人，他在公园晨练时将工作证遗失在了公园的石凳上，一位老人捡到后，在公园里大喊：“滚铁蛋、滚铁蛋，你的证丢了。”结果碰上一位手握钢珠晨练的老人，这位老人以为是在骂自己，结果两人发生了厮打，让兖铁蛋至今记忆犹新。今年38岁的兖建设说，在领到第一代居民身份证外出打工期间，村里每一个人都遭遇过同样的尴尬事，那是因为第一代身份证上所有的字都是打字机打的，只有姓是用笔写上去的，有的被误认为持假证，要么扣留，要么没收，闹出了不少误会。“因为兖姓生僻，90%以上的陌生人都不认识这个姓，所以有的读滚，有的读允，虽然叫错了姓，我们并不介意，也都习惯了，这样反而会让更多的人记住我们，不一定是坏事。”兖建设的这番话代表了兖姓新生代们的心声。